2000年7月6日,張艾嘉正在拍新電影。
忽然,她接到一通電話:
“兒子奧斯卡被人綁架了!”
丈夫王靖雄的聲音極其慌張。
張艾嘉聽了,險些暈倒。她心急如焚往家里趕去。
中午時刻,張艾嘉剛邁進家門,家里的電話又響了。
“叔叔要錢?!?/span>
是兒子奧斯卡的聲音,帶著恐懼的哭腔。
“奧斯卡,奧斯卡……”
張艾嘉焦急大喊,想確定兒子是否平安。
不料,電話被掛斷了。
她瞬間癱軟在地,淚如雨下。
她的腦海中,除了奧斯卡的哭泣,還有綁匪的要挾:3天內準備好2000萬贖金,不許報警,不然撕票。
王靖雄連忙攙扶起妻子。兩人開始商榷是否要報警。
張艾嘉只覺得害怕。
因為,前不久,白冰冰的女兒白曉燕同樣被綁架,白冰冰報了警,綁匪撕票了,白曉燕再也沒有回來。
是尋求警方幫助,還是親自去交贖金?
這是一個決定兒子生死的問題。
最終,張艾嘉與丈夫還是決定報警。
警方接到報警電話,秘密行動,鎖定了綁架嫌疑人。
很幸運,奧斯卡被救回來了。
此時距離他被綁架,已過去6天6夜,144個小時。
張艾嘉見到兒子,一把抱住,哭得差點暈倒。
當天,她就帶著奧斯卡離開了香港,坐上去往異國的飛機。
在飛機上,張艾嘉后悔、畏懼。
在眼淚中,她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。
沒有發生綁架案前,張艾嘉天不怕地不怕。
愛闖蕩。
愛自由。
更愛談戀愛。
13歲前,張艾嘉跟隨母親去紐約生活。
過早接觸西式教育,她一度叛逆,愛上了嬉皮士。
十幾歲的張艾嘉,學著一眾街頭少年,穿短褲、染五顏六色的頭發,瘋狂談戀愛。
談一個,不合適,分手。
再談一個,沒勁兒,又分開。
母親見她整日沉迷情愛,有些擔憂,警告張艾嘉:
“你再這樣我就送你回去!”
“那你送我回去好了?!?/span>
張艾嘉一副無所謂的模樣。
母親真的送她回家了。
但“嬉皮士”的多元、反叛,已深深印上張艾嘉心中。
她受到影響,“我小時候最欣賞的女性,就是一個很自由的女性?!?/span>
往后余生,她一路都在追求自由。
在演藝之路是。
在愛情中,更是。
19歲,張艾嘉正式進入娛樂圈。
因為長相清秀,氣質清雅,成了影視劇的寵兒。
她被瓊瑤相中,出演《碧云天》。
也許是天賦異稟,她在戲中的表現,蓋過了主角林鳳嬌。
張艾嘉靠這部劇,拿下當屆金馬獎最佳女配角大獎。
她的演藝之路,徐徐展開。
后來,她出演了《阿郎的故事》等文藝片。
說也奇怪,每一部都非常討喜。
張艾嘉成了當之無愧的文藝片女神。
然而,天性散漫的她,并不眷戀一時的名利。
她像是一只脫韁的獅子,從不固步自封,而是一心想嘗試從未踏足的領地。
26歲那年,張艾嘉結婚了。
非常猝不及防。
她嫁給了李幼林。
他是當時的美聯社香港分社社長。
比張艾嘉大16歲。
典型的父女戀。
可張艾嘉迷戀這個男人給予的溫暖。
她自幼喪父,從未見過父親。
她一歲時,父親因空難去世。自此,張艾嘉對父親的印象,只是一張泛黃的舊照片。
她太缺愛了。
也太想知道被愛的滋味。
只是,張艾嘉終究太天真。
她還沒有能力與閱歷,能降服一個久經紅塵的老男人。
不同的思想,迥異的生活方式,都成了爭吵的理由。
婚后不久,他們時常吵架。
后來吵著吵著,誰都不愿理誰。
六年后,張艾嘉恢復單身,變成了一個人。
這場婚姻,用她的話形容,只有“倉促”二字。
“那時我年輕、旺盛、精力充沛,還沒認清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,就倉促結婚?!?/span>
可從另一層面來講,在這偏離的軌道中,張艾嘉認清了前路。
離婚后,她一心撲在事業上。
也是在打拼的這段時期,張艾嘉有了最風云的情史。
“她愛遍了音樂才子?!?/span>
即便到現在,人們一提及張艾嘉,便稱她是“才子收割機”。
確實。
灑脫如她,與不少樂壇大腕有了牽扯。
先是楊德昌。也就是蔡琴的前夫。
那些年,楊德昌被說是“電影手術刀”。
有才。
有見識。
張艾嘉的名字與這樣的男子交織在一起,確實有了故事。
可張艾嘉否認了。
她稱,“曾經有機會,可是就停了?!?/span>
“好朋友,工作上很好的伙伴?!?/span>
再是傳得繪聲繪色的李宗盛。
張艾嘉遇到李宗盛時,李宗盛還沒出名。
那時,他不是樂壇大哥,而是不知名的“小李”。
張艾嘉看中他的才華,將他推薦給知名音樂人,才鑄造了李宗盛的傳奇。
那些年,兩人走得很近。
李宗盛還為張艾嘉寫下《愛的代價》。
愛的代價張艾嘉 - 電影《念念》
據說,他寫這首歌,完完全全去了解了張艾嘉的人生與追求。
歌曲輕盈婉轉。
歌詞直戳人心。
后來一推出,成了經久不衰的經典。不得不說,李宗盛真是懂女人心。
不知何時,坊間開始傳,李宗盛愛上了張艾嘉。
張艾嘉毫不避諱。
在一次演唱會上,她與李宗盛合唱《愛的代價》。
張艾嘉大膽直白提問李宗盛:“你有沒有愛過我?”
李宗盛淡淡一句:“大姐。”
沒有回應她。
轉身又唱起了《愛的代價》。
唱著唱著,涕泗橫流。
他忍不住用手去擦拭。
多年后,魯豫也問張艾嘉:
“李宗盛大哥有沒有喜歡過你?”
“在當年,我覺得我不是李宗盛愛的那種女人,他喜歡那種特別溫柔的女生……”
后來在《康熙來了》,張艾嘉也否認了與李宗盛的戀愛傳聞。
“就是真的沒有?!?/span>
是真是假,愿意相信的人都在臆測。
而不信的人,早就將目光放在張艾嘉下一段傳聞中。
相繼否認與楊德昌、李宗盛的戀情后,張艾嘉大膽承認,她與羅大佑相愛過。
他們都是浪漫才子。
羅大佑為張艾嘉寫下《童年》。
“沒有人知道為什么,
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,
沒有人能夠告訴我,
山里面有沒有住著神仙。”
他也因張艾嘉寫出《小妹》。
“我們有溫暖的過去,
迷惑的現在
與未知的將來?!?/span>
只是,這場才子佳人的戀情,在一年后終結。
“我們一起經歷了轟轟烈烈的感情,可是到一定時間,他的思維開始轉移到別的地方。”
多年后,張艾嘉始終不曾釋懷。
為何會分手?
記得阿布拉莫維奇說過:“千萬不要和藝術家談戀愛?!?/span>
音樂人也是一樣。
相似的靈魂容易吸引,但也容易互相傷害。
感情是一門玄學。
當荷爾蒙散去,還要靠什么支撐下去?
這個答案,張艾嘉想了許久許久。
她曾在一檔節目中坦白,“我很痛,但我不是原地踏步的人,所以我會往前走,然后去讓那個痛,到一定程度了,就不會再痛了?!?/span>
也不知過幾年,她才醒悟:
“我很清楚什么人可以嫁,什么人只可以談戀愛?!?/span>
再次在感情中摔跟頭,這一次,張艾嘉的姿態,從容了許多。
她離開演員的舒適區,開始涉足導演行列,并成為歌手。
1985年,張艾嘉的事業已達到第二個巔峰。
同一年,她憑借電影《最愛》,拿下金像獎和金馬獎,成為雙料影后。
與此同時,張艾嘉又戀愛了。
對象叫王靖雄。
也是她現在的丈夫。
一身榮光的張艾嘉,再度深陷愛情泥沼。
她認識王靖雄,據說是好友介紹的。
好友本是無意栽花,結果還真促成了姻緣。
可這段情,也成了張艾嘉一生的污點。
王靖雄是商人。為人謙和低調。
但他已婚。
還有兩個兒子。
張艾嘉不管不顧,毅然決然與王靖雄相戀。
并在37歲高齡,為王靖雄生下兒子奧斯卡。
這可是天大丑聞啊。
當紅女星當小三,還未婚生子,簡直碎三觀。
這個丑聞被曝光后,險些斷送了張艾嘉的星途。
但她向來堅毅,不畏懼任何流言蜚語,依舊篤定地去愛。
一年后,王靖雄與原配離婚,轉身娶了張艾嘉,這才令輿論平靜下來。
一代才女,為何執意當第三者,還冒著毀掉事業的風險生孩子?
張艾嘉向楊瀾解釋說:
“當初我自己做這個選擇的時候,我有想過說,可能從此我的事業就完了。
可是為了我的孩子,我愿不愿意去做?我愿意。所以我就選擇了去做?!?/span>
“就那么簡單嗎?”
“對!”
她很決絕。
不得不說,如若拋去小三丑聞,這段婚姻確實很適合她。
也是張艾嘉尋覓已久的。
王靖雄是一個商人,思維活躍,視野遼闊,給予張艾嘉很多新的思考方式。
最重要的,他給了張艾嘉一心所求的自由。
在王靖雄身上,張艾嘉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家的感覺。
王靖雄還告訴張艾嘉,“兩個人千萬不要太粘在一起?!?/span>
起初,張艾嘉以為丈夫不愛自己,很生氣。
但后來她逐漸明白,“這句話太有道理了,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去,都是孤獨的……我們不應該把所有的幸福都依賴到對方身上。”
如今回憶過去,張艾嘉總是很感慨。
“我年輕時特別喜歡有才華的人,我很喜歡會音樂的人……
但跟他們相處,做朋友很棒,如果做親密愛人的話,我就會很辛苦。
做夫妻的話,意味著要放棄很多你自己。”
路過無數人,她終于看清自己,她想要的伴侶,是一個自信、獨立、像山一樣站在身的男人。
可幸福的時光太短暫。
在張艾嘉以為,自此以后,人生都是和風煦日時,生活來了一場狂風暴雨。
她的兒子奧斯卡被綁架了。
正是文章開頭發生的一幕。
自這件事以后,張艾嘉放下一切榮耀,陪伴兒子。
她帶兒子去世界各地旅游,看巍峨的山,漫天飄揚的大雪,一瞬即過的流星……
她希望兒子走出悲傷與恐懼,重新相信,重新活潑。
但兒子始終自閉,不愿理會任何人。
直到他們去沙漠,兒子奧斯卡突然對張艾嘉輕輕說了一句:
“媽媽,謝謝?!?/span>
張艾嘉眼淚朦朧。
這聲媽媽,她等了太久太久。
這句話,令她對生命有了更深的思索。
后來,張艾嘉熱衷慈善,去非洲幫助困難兒童。
往后的十多年里,她走訪了不少赤貧地區。
還助養了7位不同膚色的兒童。
幫助這些孩子的過程,也療愈了她自己。
她試著放下過去的傷害。
“我從來也沒有想什么叫公平不公平,也許是因為我自己非洲走得多了,這種貧困地方走得多,你根本不想公平不公平?!?/span>
也試著對孩子有了新的理解。
“我曾經很沖動去監獄里看這幾個(綁架兒子的)人,他們非常年輕,20多歲,
他們來自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。
他們教育的程度和環境,讓他們拿快錢,賺快錢。”
2006年母親節,網上票選“心中最完美的母親?!?/span>
張艾嘉是第一名。
可她卻說:
“做幸福的女人,是需要代價的?!?/span>
這種代價,也是《愛的代價》。
現在的張艾嘉,對很多事都看淡了,浮華也好,風雨也罷,都是過眼云煙。
她始終在路上,當編劇、做導演、出書。
在她62歲那年,曾去到魯豫的節目宣傳最新拍攝的電影。
當時,魯豫問了她三個問題,張艾嘉的回答,令現場觀眾感動不已。
第一個問題,“你認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“美麗。心美,外表一定美好?!?/span>
第二個問題,“迄今為止,你覺得最遺憾的是什么?”
“沒有!”
在座人的掌聲經久不息。
魯豫忍不住大呼:“牛。”
第三個問題,“你怎樣描述張艾嘉?”
“我這一生夠本的?!?/span>
在年過花甲之際,走過了人生的起起伏伏,說“一生夠本”的張艾嘉,眼中有少見的溫柔。
也有大徹大悟的成熟。
最圓滿的人生,應該就是這樣了吧,風景都看透,愛人在身旁。有驚無險,失而復得,一生夠本。